刀剑笑新传

刘定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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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上流传着一首诗,是十八年前叱咤上代江湖,横刀、名剑、笑三少三大盗帅尊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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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我爱爱爱你

刀剑笑新传 by 刘定坚

2024-12-3 20:50

  日近正午,狂风怒嚎,急卷残云,湖上浪涛翻涌,一艘小船迎着风浪,驶至“神国”境内的大海,刚好遇着恶劣天气,小船被波涛打得颠簸不已,船上载有一中年壮汉和一名样貌清秀的少年,中年汉把着小船,其技术甚是了得,但见一个巨浪从后翻来,他两手摇着船橹,劲聚下肢稳定船身,船橹摆了两摆便避过翻船之险,与他同船的那位少年,相貌堂堂,一身公子打扮,安坐船上檐篷内,见中年壮汉忙着应付,只觉有趣,竟开怀的连连拍掌,似无惧风浪。
  那中年汉约莫四十上下,正值盛年,庞眉广目,膀阔腰圆,脸貌不怒而威,背项上挂看两把精致独特的“掩月刀”,正是直接隶属万骨枯辖下“黑旗兵”之黑都尉,江湖险是也。
  此刻正是“天皇帝国”攻克“武国”四主要城池,万骨枯死守“剑京城”与“剑皇城”
  之时,兵凶战危,江湖险不在两城中协助万骨枯抗敌,却冒着风浪护送少年至此,他的身份似不寻常。
  小船愈驶近“神国”,波涛愈觉急涌,江湖险凭着技术一一克服过去,忽然前方岛屿爆出隆然巨响,把两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只见一艘小艇被巨浪冲翻上天,撞向“仙洞听涛”,洞穴口刚好被塌下山百封死,少年遥遥看见惊呼了一声:“那边有人翻船,我们要过去帮忙,救得一命是一命啊!”
  少年一站起身,又是一个小浪打来,他一个踉跄失掉平衡几乎跌下船去,江湖险手急眼快,一把将少年横里抱着阻住跌势,才免他成恶浪下冤魂,只不过一个小浪便几将他送进鬼门关,少年功夫看来平平,但见江湖险抱着他的手又急急地缩回去,少年两颊竟泛起红晕,江湖险也是一脸尴尴尬尬,说道:“把你送往‘神国’后,我便要赶着回去协助天武大将对抗敌军,别人的事还是不要理会,免多生枝节少年遥望过去,那边“仙洞听涛”刚好是伍穷与十两等被困死洞穴内,不过因距离尚远,无法看得真,少年对江湖险的说话十分听从,只好无奈地坐下,见急浪中有几块小艇的残骸破木随浪漂过,心下怅然,担心那送洞穴中人生死,忽然抚箫弄音,曲声悲凉,似乎感怀身世,眼眶中早掉下晶莹泪珠,忽尔想一下,又破啼为笑,奇奇怪怪的,连身旁的江湖险也耐不住好奇问道:“刚才还有泪光,想到甚么又如此好笑?”
  少年两颊酡红,竟有少女一般的娇羞美态,星目流盼,气度潇洒,如晴空白云,似曾相识,他答道:“不知莫问见到我这身男儿打扮会否大吃一惊呢?”少年的说话透露了端倪,她果然就是男儿打扮的彤梦。
  自得悉名昌世死讯后,彤梦顿成孤儿,但她始终是名家的后裔,身上流著名家的血脉,故此得到万骨枯悉心照顾,可是“剑京城”与“剑皇城”随时会有大战,并不是让她安全久留之地,哭过痛过的彤梦乐天性格使然,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忘记爹爹名昌世之离世,向万骨枯要求往寻莫问去。
  知道小白在“神国”登基称帝,莫问也必定会身在此间,可是一个单身女儿家独自闯荡,途中必定凶险,虽想起可乔装男儿打扮,但万骨枯终究放心不下,便着江湖险一路护送。
  跟莫问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别,今日的彤梦已经十六、七岁,长得亭亭玉立,更胜仙子的美貌令人怦然心动,女扮男装也是个英气飒爽的俊逸少年,能有如此令人心醉的外貌,也全靠莫问当日送来“神参”与“冰天蚕”,替彤梦治疗绝难根治之“心衰竭”。
  风华正茂的彤梦贪玩不羁,与一脑子鬼主意的大懒虫最为投契,想到见面在即,一颗心早已飞到莫问身边,怎会不偷笑起来?
  闯过重重波浪,两人终驶抵岸边,弃船往岸上走去,一路眺望,见人头涌涌,声音鼎沸,附近尽是黄瓦、红墙、白石所搭建出来的特色建筑,屋与屋之间排列有序,俱是依九经九纬、左祖右社、面朝后市的规则设计,道路纵横宽阔,每隔一丈均种树一棵,显见经过一番细心规划,虽不是太繁华热闹,但已足见是一个市集的雏形。
  彤梦王族身份,从小不是住在“剑京城”便是留在被名昌世夺来的“皇京城”内,所见俱是亭台画阁、绣户朱门之地,一片繁华胜境,几曾见过这种简约清雅的建筑,顿觉眼界大开,兴奋的嚷道:“万骨枯老伯伯不是说过‘神国’几乎全是荒山野岭、碧波湖海之地吗?
  可是现在前面那个明明是市集嘛?江伯伯你没有把我带错地方吧?”
  江湖险也是首见这种密集的高楼建筑在“神国”土地出现,以前曾经来过,所见的都是十数间破败小舍所聚成的小村落,连一个像样的城池也没有,想到此便说道:“那可能是小白在此登基称帝后才有的吧!”
  彤梦只是笑着,也不深究原因,说道:“只要有市集就好,也别理太多原因了。”江湖险对彤梦的说话甚是不解,只想尽怏把这位千金小姐带往见莫问,他当然不明白要见莫问的话,她便要有酒大醉,因为这是她痊愈后第一次见莫问,比酒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承诺,有市集的话便会有酒。
  彤梦向小市集走去,抬头四处张望,但觉十分新鲜,这里一切都带着一种朴素的美,令她甚为喜欢,虽然天刮着大风,可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已习以为常,每个人都各自忙碌着。
  忽然听得有人大声念道:“十八大姐七岁郎,夜夜困觉抱上床,说你丈夫岁数小,说你儿来不喊娘,嫁坏郎大姐已老,等到花开叶又黄……唉呀!真可怜啊!那大姐真可怜啊!”
  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其实是一首歌谣,彤梦对曲词歌谣素来最有兴趣,当下便被声音吸引向前,伸手拨开阻挡着的人群,只见一间砖墙建筑的小屋,门外左右两边高挂着大红灯笼,更有一顶花轿停于门外,此户人家应有喜事要办,可是男家的两老都板起了脸,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的表情,那手执大葵扇,样子十足泼妇的媒婆又极不耐烦。
  最奇怪的要算是那身穿黑色礼服,等着迎亲的新郎哥,个子小小,看来只有七岁上下,不懂世事,甚至也不知娶妻为何,糊里糊涂便已当起新郎哥来,他呆呆的站在爹娘之后,对眼前一切根本全没主意。
  此时忽又听得有人念道:“唉呀,蛾眉月,两头尖,嫁坏丈夫莫怨天。十八岁女子七岁郎,牵上踏凳抱上床,左手同郎解腰带,右手同郎脱衣裳。一觉惊来奶奶吃,一觉惊来母亲娘……”围观的以为歌谣已完,正想议论内容说些甚么,可是那声音又念道:“等到郎大老了妻,等到花开人已老,等到日出月下西……月下西啊!”
  歌谣声息,彤梦默默思量歌词内容,觉得有趣,忍不住格格地娇笑起来,谁知那新郎哥的爹娘旋即以厉目向她瞟去,彤梦惊觉连忙不好意思的掩起小嘴来,那个年近四十的媒婆等得歌谣声停,竟对着那顶横置宅门的花轿叹息道:“哎哟,大爷啊!你到底怎么搞的啊?男家以三书六礼亲迎正式纳采,向女家提亲,人家双亲都点头同意,又收了聘礼,你现在却把新娘子收起来,你叫我怎样向男家交代啊!”
  彤梦又噗哧一笑,娇笑声中,忽听得花轿里面竟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呼噜声响,里面的人竟然念完一首有趣歌谣后便就此睡着,也实在有点过分,彤梦愈觉有趣,又忍不住弯着身格格地笑起来,一旁的江湖险也觉眼前情景甚是荒诞,只因自重身份,故此没有笑出来。
  那媒婆忍无可忍,一手掀开轿帘,竟见轿内并不是穿看裙褂的待嫁新娘,而是披头散发,活像个乞丐模样的笑莫问,他把口张得大大,真的就这样沉沉睡着,口角唾沫还一滴一滴的沾湿衣襟,彤梦一见轿内人是莫问,笑得更加厉害。
  那媒婆见莫问睡在花轿内,也不诧异,还用手上大扇拍打莫问的脸,莫问睁开惺忪睡眼,用力地打了个呵欠,一…臭气扑鼻而来,媒婆闻个正着,忙掩着鼻子退出花轿,一边连声咒骂。
  莫问步出花轿,伸了个懒腰,用手整理那头凌乱长发,旁边的人也觉异味袭来,纷纷退后回避,只见莫问全身都是破烂衣服,一身风尘,脸上污秽不堪,也不知几日没有梳洗,可是看在彤梦眼里只觉他实在可爱,但这刻却强忍笑声不让莫问把她认出来。
  莫问拍拍衣衫,若无其事的抓抓头便喊道:“怎么啊?已经拜堂了吗?真是恭喜恭喜啊!”
  不知莫问真傻还是假癫,媒婆叫道:“你这家伙不知把人家的新娘子带到哪里去,还怎么拜堂成亲了拜个屁哟!”
  只见莫问这时才恍然大悟笑道:“哈哈!我记起来了,昨夜我正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会,刚巧见这花轿好像十分舒适,而且莫问也从未试过在花轿过夜,便潜进新娘闺房向她借花轿一晚,可是你知我看到甚么吗?”
  莫问说话时表情丰富,语气抑扬顿挫,吸引得连那媒婆也想伸过头去细听,此时莫问又故意哗的一声,才续道:“那新娘在哭啊!哭得甚是凄凉,真是闻者心酸,跟着你们又知她跟我说甚么吗?”
  众皆做了个好奇想知的表情,莫问才又续说道:“哎呀!她不想成亲啊!为甚么一个待嫁新娘偏不愿拜堂成亲,只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七岁小儿郎,而新娘却是个十八岁貌美如花好姑娘,年龄相差实在太悬殊,你们说这事怎么可能呢!这种女子大于男子,并且年龄相差悬殊的婚配形式,叫作“小女婿婚”,在“神国”相当盛行,通常是由于男家缺少劳动力,急于为未成丁的儿子娶一个十岁或十八、九岁的女子为妻,替他打点家中一切,莫问不是“神国”人,他十分惊异有这不合理的习俗。
  媒婆也懒得向莫问解释,只是连声质问莫问,如今新娘子身在何方,可是莫问茫然的猜想一下,便遥指着前方湖上,说道:“我好像记得是由那边乘船离开,不过也不知她要去哪儿。”
  莫问爱理不理的模样令媒婆十分生气,要莫问找回一个新娘子让她完成这头婚事,可是莫问笑道:“你也一把年纪,不如就由你来代替那失踪的新娘,岂不是简单美妙么?”
  媒婆黑着脸,手叉腰肢说道:“混你的帐!你可知道我是这村的官媒,职掌万民之判,男人三十而娶,女人二十而嫁,全是由我一人决定,我决定了的亲事没人可阻,你这家伙来破坏,我要把你捉去押上衙门,要官府来好好审理这事。”
  官媒也是“神国”遗下的奇异官制,凡男女的姻缘,只能拜托媒人,即使男女私下相爱,愿意结合,也必须要经过媒人才能正式婚娶,如果婚娶不用官媒,便会落得被人家耻笑,甚至怀疑不贞。
  莫问听得媒婆之解释,只是哈哈大笑,说道:“好啊!好啊!”莫问说一句便停一句,媒婆极不耐烦追问,莫问才说道:“你不告诉我原是这里的官媒还好,既然是官,莫问现在便罢你的官,从此也废那不知所为的‘小女婿婚’制,以后男女可自由相恋、自由结合。”
  莫问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围观者只道他是不知从何处走来的乞丐,却如此大言日不惭,莫问此时笑道:“不但是男女可自由相恋、自由结合,这个由小村改建而成的市集更会一步一步重新构筑,将会有城墙、城门,不久之后再成为政权的中心村民看着莫问的表情甚是惊愕,最初也以为他在痴人说梦,可是莫问巨细无遗的道出他的构想,虽然大家并不太明白,可是听看听着又觉得他的构思十分理想。原来莫问在这些日子来已命人改建附近各大小村落,又亲自在夜间巡察,看著有何需要改善之处,原村民都不知他就是笑莫问,当然就对他的说话不大了了。此时莫问忽然停了下来,深深吸一口气,只觉空气中荡漾着一…清香,经他灵光的鼻子一嗅,香味的主人便无所遁形,可是他不忙转过头去看便说道:“对不起啊!我这个大懒虫真糊涂,居然只忙着替爹把‘神国’内外一切搞好,没第一时间把你接过来,辛苦你了。”
  旁人一头雾水听不明白莫问的说话,只能摸着头颅,也许莫问的行迳在他们眼中太稀奇古怪,可是彤梦躲在人群当中,也一样被莫问发现,还说出如此关怀的话,丧父之悲凉感觉又重袭心间,一时百感交集,眼泪潸潸而下。
  莫问只听到一阵饮泣的声音,他还是没转过头来,却向那媒婆说道:“对了,在罢免你的官职之前,可以先替我办两件事吗?”那媒婆把头别个一旁,十分得意地道:“那要看你要办的是甚么事啰!”
  莫问说道:“第一件事要你办的事,这里哪户人家会有最上等而又最多的酒呢?”
  那媒婆带着厌烦的神色嚷道:“你身后的大户人家今天摆喜酒,也就有最多最好的酒啦,可是现在婚事没办得成,那些酒都不知找谁来喝,都是你这小乞丐闯出来的祸!”
  莫问说道:“呵呵,那就易办了,我等一会便会跟我的小仙子好好的大醉一场,只怕你这里的酒不够多。”
  彤梦听得莫问这样说,一张脸顿时泛起酡红,把头夺得低低的,一颗心儿噗通噗通的跳着,手也颤抖,明知那户人家有的是喜酒,但那是办婚事才会喝的酒,如今莫问竟然说要跟自己喝喜酒,此时她才发觉自己少女的心已被不羁的莫问紧紧俘虏住,芳心暗许。
  这时莫问又向那媒婆说出自己第二个要求:“你既然撮合过不少男女婚事,是否也可以替我身后第三排中间的那个小仙子找个理想人家么?”
  莫问说罢,那媒婆便自然地向那边望去,其他人也好奇地跟随她的目光,只见男儿打扮的彤梦身躯兀自抖颤着,两行泪早已沾湿胸前衣襟,那媒婆以为可以找回一户人家摆平今天这趟烂摊子,谁知见彤梦一身男装,便叫道:“甚么小仙子啊?那明明是个少年郎,害我白兴奋一场。”
  莫问因为背着身子,只凭彤梦身上散发的独特体香把她辨认出来,哪知媒婆竟说是男的,心忖难道自己猜错了吗?当下立即转过身一看,见彤梦竟作英姿飒爽的男儿打扮,在莫问眼中甚是有趣,但彤梦身边的人却不知就里,只猜道竟有个男人也不怕被笑,大街大巷的哭成泪人。
  莫问正想开怀取笑彤梦的打扮时,彤梦却忽然大声叫道:“我爱爱爱你啊!”
  此话一出,旁人无不侧目,须知在他们眼中莫问与彤梦皆是男人,怎么竟然会说出“我爱爱爱你”的话来,实在太离谙。
  莫问呆愕着道:“甚么?”
  彤梦再说道:“我爱爱爱你,就是我好爱好爱你的意思啊!怎么还要替我找个新郎哥?
  要找的话,就找你好了!”
  彤梦实在太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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