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在一旁靠着墙，蜷缩着身子假装睡了，实则暗暗注意着一旁妈妈和余伟的动向。寂静的夜里，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从窗外洒了进来。里面的两个房间里传出谢辉那几个人睡着的鼾声，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我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我开始疑惑妈妈和余伟怎么没动静，于是便微微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身旁的余伟。这时，余伟靠着墙，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嘴里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嘶……」
　　「怎么了？」妈妈看着余伟，小声问道。
　　「脸上有点痛……」余伟轻声说道，言语之中仿佛还带着一点委屈。
　　我想起来下午妈妈落在余伟脸上的几拳，虽然妈妈当时有意控制了力度，还不至于将他打得鼻青脸肿，但毕竟妈妈的底子在那里，余伟那小身板结结实实挨了妈妈的那几拳，确实是有点不好受。
　　妈妈查看了余伟脸上的伤势，只见余伟脸上有几块皮肤已经有点发青了，妈妈这时候也是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下手太重了……」
　　「没事陈老师，这都是那帮混蛋的错，也怪我不够机智，才被他们抓……啊……」余伟说到一半，又开始小声惊叫起来。
　　「怎么了，还痛吗？」妈妈连忙问道，不经意间，妈妈的身体又向余伟凑近了些。
　　「嗯，好痛，痛得受不了了……」余伟嘴里呻吟着，看起来真就十分痛苦的样子。
　　然而我暗中观察着这样的场面，左思右想，总觉得余伟这家伙趁着这个机会在跟妈妈打感情牌。从他最开始威胁妈妈，一步一步逼迫妈妈按照他的要求打扮，还让妈妈戴着自慰棒上课，我就知道他鬼点子非常多。而现在这样的情况，说不准余伟已经暗中改变了攻势，采取了打感情牌的方式，来博取妈妈的信任，进行揩油。总之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时候，余伟又说话了：「陈老师，要不你帮我揉一揉脸吧，我痛得受不了了。」
　　说着，余伟又左右看看，示意妈妈：「你看我现在手脚都被绑着，自己也揉不到……」
　　果不其然，余伟又开始了。他被绑着，我和妈妈还不是被绑着，余伟难道看不出来吗？妈妈怎么帮他揉？
　　妈妈为难地道：「这，我手脚还不是被绑着？」
　　余伟狡黠地一笑，道：「要不……陈老师你把脸凑过来，用脸帮我揉一揉？」
　　听了余伟的这话，妈妈没有答话，犹豫了一下，明显是不愿意了。余伟这样的要求也太明显了，总之他就是想逮着一切机会和妈妈拉近距离，要是有肢体接触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见妈妈一阵犹豫，余伟又换上了之前痛苦的表情，道：「呃……那还是算了吧陈老师。我自己忍一忍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然而余伟这话一出口，妈妈又是思考了一会儿，说了句：「真拿你没办法。」于是又向余伟凑近了些，脖子开始慢慢向余伟凑了过去……
　　完了！余伟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凑效了！我知道妈妈这样的性格，你要是跟她来硬的，妈妈不一定会答应，但跟妈妈来软的，可能还有点希望。而余伟这样的示弱，显然是用对地方了。妈妈内心里女人的天性开始发挥作用了，妈妈作为一名母亲，对于余伟这样的示弱，竟开始产生出了保护欲。
　　我看到妈妈侧着身子面对余伟，用她自己的左脸轻轻贴上了余伟的左脸，头轻轻地晃动，妈妈用她脸上的肌肤开始搓揉余伟的脸颊。
　　不要啊！我的内心百般呼喊，看着妈妈和余伟做着如此亲昵的动作，我心中的醋意也越来越浓。然而另一方面，我却又有些不愿阻止，想就这样静静地观察这幅画面。我这是怎么了？我几乎是没有怎么做思想斗争，就决定了下来。我继续装睡着，眯着眼睛暗暗看着身旁的妈妈和余伟。
　　「啊……」余伟又是小声地呻吟了一声。
　　妈妈抬起脸，问道：「怎么了？还痛？」
　　余伟咧嘴一笑：「不是，陈老师你的脸好软，好舒服……」
　　妈妈一听这话，白了余伟一眼，用肩膀轻轻撞了余伟胸口一下：「都这样了，还吊儿郎当的……」
　　天哪，为什么妈妈没有严厉阻止余伟的言语，而是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般地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动作？
　　「这边脸需要揉吗？」妈妈又定了定神，问余伟道。
　　「要，要！」余伟连忙说道，现在的他早已收起了刚才的那幅痛苦挣扎的样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妈妈的面容，估计他现在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于是妈妈又换了个方向，开始用自己的右脸贴近余伟的右脸，继续揉着余伟的脸颊。
　　妈妈和余伟保持着如此近的距离，除了脸上的接触，身体部位的接触肯定也是少不了的。我看着妈妈胸前的两颗浑圆的大奶子已经抵在了余伟的胸口上，随着妈妈脸颊的揉动，妈妈的两颗奶子也是跟着微微抖动着。
　　这样的待遇，可是连我都没有受过的啊！妈妈的两颗奶子想必不是一般的柔软，贴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呢？我不禁开始暗自想象起来。看着余伟闭着眼睛的表情，我也能大概猜到一二，总之就是非常爽。余伟被绑在背后的手，几根手指不安地乱动着，想必已经是格外兴奋了。
　　妈妈应该是没有注意到余伟这时候一脸享受的表情，心里肯定还是带着对余伟的歉意，才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来给余伟揉脸。妈妈粉嫩的脸颊贴近余伟的右边脸，虽然夜里不怎么看得清楚，但借着月光，我也能看出妈妈白皙的肌肤和余伟那稍稍有些发黑的皮肤形成的鲜明对比。
　　妈妈就这样给余伟揉了一会儿，终于是抬起脸来，道：「可以了吧？舒服点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余伟见好就收，连忙说道。
　　「那就好，快睡吧。」妈妈收回了紧贴在余伟胸口上的身子，侧过身，靠着墙壁。
　　余伟享受完了妈妈的脸部按摩，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缠，我满以为这一夜就到此结束了，不过这时候，余伟又开始说话了。
　　「陈老师，我做梦都没想到会这样……」
　　「会怎样？」妈妈问道。
　　「一开始知道你是警察，我就已经非常惊讶了。我以为只是帮陈老师你一点小忙，但没想到这次的行动会这样危险，跟电视上演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还被他们关在这里，都快三天了……」
　　我想这应该是余伟的真心话，这种事，一个普通学生应该是很难经历的。他这几天也是跟着我们受了一波罪，不仅吃得差，还被打，被谢辉他们那帮人取乐。
　　听余伟这么一说，妈妈心中的歉意就更加深了。妈妈只意识到余伟本是局外人，却被迫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但妈妈却没有想起，余伟一开始是怎么给妈妈下迷药，跟妈妈签协议的……
　　余伟顿了顿，接着又说道：「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逃出去的希望，我们……我们不会真被他们杀了吧？」
　　妈妈连忙安抚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出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出去啊？」余伟接着问道。
　　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都这么久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而且听谢辉他们的谈论，他们口中的鬼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逃出去，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先睡觉吧，只要一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的……」妈妈继续道，妈妈调整了姿势，背靠着墙壁。
　　从妈妈的语气里，我觉得妈妈似乎也不是很有把握，但现在想多了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不知道明天，他们那帮人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取乐我们。
　　于是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当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被他们那帮人起床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我看到他们几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谢辉正在门口穿鞋，阿凯急急忙忙地往身上穿着外套，而杰哥和胖子已经打开门走出去了。
　　我心里一惊，他们这是要出门吗？我感觉逃出去的机会来了。我坐在地上，伸着脖子问他们道：「你们要去哪里？」
　　「管你什么事？」谢辉轻蔑地看我一眼，说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老大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用你们几个的命，去换涛子他们吧！」
　　胖子也附和了一句：「是啊，我们老大的车今天就要到了，我们先去等着，给我们老大接接风，回来再收拾你们，哈哈哈！」
　　我一听这话，感觉不妙，谢辉口中的老大，想必就是他们这几天所说的鬼哥，到时候等他们老大回来了，还不知道我们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受到怎样的对待。如果不在这段时间想办法逃出去，我们可能就更难了。
　　胖子话音一落，一边的阿凯打了他一下，道：「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快走了。」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他们走出去将门关了过来。我还听到钥匙在门框上转动了好几圈的声音，想必是把门缩得死死的。
　　他们一走，我连忙叫醒了妈妈，一旁的余伟也跟着醒了过来。
　　「妈妈，他们走了！」
　　「走了？走哪去？」妈妈刚睁开眼，听了我这话，左顾右盼了一下，问我道。
　　「好像是他们老大要回来了，妈妈快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逃出去。」我连忙催促道。
　　于是紧接着我们便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着，有没有刀子之类的尖锐的东西，能把我们身上捆着的绳子解开。我们的手脚都被他们用很粗的绳子捆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然而我们找了许久，也没在房间里发现什么能弄开绳子的东西，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就算呼救，外面估计也听不到。再加上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了，这边本来就是老城区，很多人都搬走了，还住在这附近的人本来就很少。
　　我扭动着身子到房间各处，用嘴弄开了几个柜子的抽屉，然而柜子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妈妈望了望隔壁的厨房，结果厨房里根本连锅碗瓢盆也没有。想想也是，这地方本来就是他们临时住一住，怎么会有锅碗瓢盆呢。而余伟则是将后背挪动到了柜子一角，想用柜子角将反绑在后面的双手的绳子割开，结果当然是行不通的。经过我们的一番折腾，仍然是一无所获。
　　累得满头大汗的我靠在墙壁歇息着，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快到中午了。
　　余伟这时候也有点绝望，说道：「怎么办，看来我们是真逃不出去了……」
　　我没有说话，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不我们呼救吧？万一有人听到了呢？」余伟开始提议。
　　我看看他，没有答话，我这时候累得根本不想说话，更别提呼救了。而且我知道，呼救根本没用，这边根本就没人。
　　就在这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电瓶车的喇叭声。
　　「滴——滴——」
　　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我对这声音也是很熟悉了，这就是这几天给谢辉这帮人送饭的人所骑的电瓶车的声音。要是前两天，这声音一响起，他们就会派一个人下去取饭了，然而今天谢辉这帮人都走了，自然没有回应。于是楼下电瓶车的声音便又多响了几声。
　　「楼下有人！」余伟连忙说道。
　　「送饭的，跟他们一伙的。」我摇了摇头，叹气道。
　　于是我看到余伟脸上本来充满希望的表情又立刻消沉了下去。
　　这时候电瓶车的声音终于没有响了，看来楼下那人也放弃了。我看看妈妈，正想开口让妈妈想想办法，然而这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们都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是跟他们一伙的，所以都懒得说话，便任由那人敲着门。那人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回答，也就不再敲了。我满以为外面那人要走了，结果却是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都睡着了吗？饭都不吃，我开门进来了啊！」
　　「咦，门怎么反锁了，出去了吗？」
　　外面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开始疑惑。
　　门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口袋盒饭。
　　我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她的年龄应该跟妈妈差不多，三十来岁，虽不算年轻，然而打扮得却是有些时髦。一头金色的大波浪长发，脸上虽然没有化妆，但脸型姣好，五官也十分精致，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很搭。上身是一件黑白格子的披肩，一直延伸到下摆，腿上是一条皮质超短裤，两条大腿被肉色的丝袜包裹着，脚上踏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长筒皮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跟长筒靴的原因，这个女人看起来比妈妈还高，我目测都有一米七几了。
　　我心里便开始暗自思忖起来，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会跟他们这帮人裹在一起呢？
　　那女人关上门进来，左右看了两下，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被捆着的我们。
　　只见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在我们脸上扫了几下，看着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玲儿？」
　　而妈妈也抬起头来，看向她，惊讶地道：「诗诗？」
　　妈妈和这个人认识！我心中立刻下定结论，看向妈妈，又看向这个女人。
　　只见她连忙迎上来，蹲在妈妈面前，道：「玲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能帮我们先解开绳子再说吗？」妈妈看着她，笑道。
　　「好，马上。」那人左右找了找，最后拿出钥匙扣上的一把水果刀，慢慢地割开了我们身上的绳子。
　　我连忙站起了身，被捆了一夜，浑身都有些酸痛了。我活动了一下身子，问妈妈道：「妈妈，你们认识？」
　　「玲儿，这是？」那人也问妈妈道。
　　妈妈连忙解释道：「这是我儿子赵宇，这是余伟，我儿子的同学。」
　　妈妈又对我们说道：「这是……妈妈之前执行任务认识的朋友，李韵诗，你们就叫诗诗阿姨吧。」
　　「玲儿，他们说抓了个警察关在这里，没想到居然是你！当初在 KTV那边，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的气质不像是干我们这行的人，没想到你居然是警察。」诗诗阿姨让我们坐在沙发上歇息，靠在妈妈旁边说道。
　　「妈妈，回头你们再慢慢叙旧，现在先走吧，要不然一会儿他们回来了，我们就逃不掉了。」我催促道。
　　「说的是，诗诗，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你。」妈妈看着诗诗阿姨，说道。
　　「嗯。」她点了点头。
　　于是很快，带着诗诗阿姨，我们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下楼，我看了一眼，大中午的这周围也是安静得出奇，果然这附近是没什么人，如果我们呼救，肯定是没有任何用的。
　　诗诗阿姨带着我们左拐右拐，终于走出了这片小巷来到了大路，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车子开始朝着家的方向驶去……